第六章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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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郁雾写完作业后,慢吞吞地下楼往花园里一坐,盯着白花花的天发呆。
  阳光好刺眼,也不清透,蒙着一层淡淡的雾霭。
  郁雾迷迷糊糊地在躺椅上睡着了,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盖了毯子,她动动鼻子,闻到了花园里的除虫剂味道,还有一股清淡的佛手柑乌木香。
  她撑起身子,抓着毯子愣神,忽然沉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“醒了?”
  郁雾愕然回头,眼里还有惺忪的湿意,一双圆圆的招风耳睡得通红。
  沉岸读懂了她疑惑自己为什么没走,走到她身旁坐下。
  夜风簌簌,将他身上佛手柑的气味卷成了温柔的浪,铺满了这方窄道。
  “明天可以陪我出趟门吗?”
  沉岸突然的请求让郁雾不知如何回答。
  “带你去见一个人。”沉岸顿了顿,又说:“不是坏人,她喜欢你的沙画,想认识你。”
  郁雾很轻地嗯了一声。
  心理评估的结果出来后,医生很抱歉地告诉沉岸:“她没有遭受性侵和暴力,但郁雾有焦虑症,已经很严重了。她小时候得过脑炎,你知道这事吗?”
  沉岸摇头,盯着手里复杂的报告看了又看。
  医生叮嘱道:“总之,她需要长期的治疗。你作为家长,还是需要多多关心孩子,她在催眠状态下都很难说出篇幅长的话。”
  郁雾惊奇地发现,沉岸没有走的意思,还在白桐路住下了。
  她不想知道为什么,因为他们每天只会在早晚餐的时候碰面,别墅很大,大到她夜里尖叫都没人发现,所以他搬进来也没有太大的区别。她更不知道自己见的人是心理医生,只知道对方很欣赏自己的沙画,她很久没有憧憬过某样事物了,但她现在很想画沙画。
  而她身上淤青的真相,是在沉岸住进白桐路一周后发现的。
  那晚沉岸应酬完回到家,他推开门看到穿了一袭白裙的郁雾站在楼梯处时吓了一跳,屋里没开灯,那个场景换谁都不会淡定。
  沉岸看了眼时间,已经凌晨一点了。
  他趿上拖鞋走过去,问:“怎么不睡觉?”
  郁雾面容沉静地站在台阶上,眼神空洞得像不聚焦的景深镜头,平视着前方,似乎没看到他。
  沉岸试探地喊了她一声:“郁雾?”
  下一秒,郁雾整个人被剪去提线的木偶般,猛地栽倒滚下台阶,浑身剧烈地抽搐,嘴里发出痛苦的尖叫。
  那一刻沉岸心脏都骤停了,抱起她连夜去了医院。
  “根据您的描述,以及她有脑炎和焦虑症的病史,我们怀疑她有梦游症和癫痫。”
  医生的诊断让沉岸愣怔半响后才出声:“我们治,用最好的药。”
  “不仅仅是药物干预,还需要心理干预。”医生说了很多注意事项,梦游和癫痫发作时该注意什么,沉岸很努力地去听,可眼里只容得下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小小身影了。
  郁雾在双亲的葬礼上不流泪的事情,在私下被不少人诟病,可没人知道她悲伤到坏了身体。
  家里装了监控,安排了夜班佣人,每样家具的锐角都包上了垫子,郁雾的卧室也从二楼搬到了一楼。
  尽管没人和她明说,但郁雾知道自己病了,很早就知道了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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